读《围城》—我的小人之心

又看了一遍《围城》，我的小人之心愈发强烈了，愈发觉得围城就是钱锺书婚姻生活的真实写照。而且由于写了《围城》，他在围城之外又给自己围了一圈长城，以至困在其中走出不来。毫无疑问，这把杨绛所谓“全是捏造”的小说切实联系到了作者本人身上，可以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

为什么我会产生这种小人之心？为什么我没对纳博科夫产生小人之心？为什么我没有因为他写了《洛丽塔》就怀疑他上过“萝莉岛”？虽然那时爱泼斯坦还没买下那座岛。我没有找到原因，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“全是捏造”的事实。可我越是告诉自己，就越是无法相信。

于是我想看看其他人是否也有同样的小人之心，以期找到精神寄托，减轻自己的罪恶。然后就发现，他们怀有我同样的罪恶，并且罪行昭然若揭，比如蓝棣之在《现代文学经典：症候式分析》里面对《围城》的解读。

这是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？我不知道答案，但好像又已经有了答案。那就是对于吃不到的葡萄，人们除了想象它很酸以外，也可以想象它很甜。为什么会甜？因为吃不到。越是吃不到就越甜。对于这种甜葡萄，人们会心甘情愿奉为上帝，丝毫不忍心亵渎。是什么导致了我和我的同类认为这颗葡萄是酸的？我认为正是《围城》本身。它就是万恶之源，就是导致葡萄变酸的根本所在。

私以为钱杨二人的感情，最初的时候肯定是爱情，那时候的杨绛在钱锺书眼里可能有些唐晓芙一般的特质，但是结婚后她在钱锺书心里就变成了孙柔嘉。二人的感情，也慢慢从爱情变成了爱情的亲戚。这位亲戚的远近亲疏不好判断，双方可能有不同的认识，不过从老钱的角度来看，很可能不是特别亲近。但这不妨碍钱杨二人感情维持得好，毕竟除了传统的守则之外，二人还需要遵守一部名为《围城》的行为规范。

可能大多数爱情，到头来都会变成爱情的亲戚。至于之后是什么样子，就要看和这位亲戚的远近亲疏了。